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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玉忠:名学论证的四种方法——辟、侔、援、推 
作者:[翟玉忠] 来源:[作者惠赐] 2025-08-21

所谓“四法”,即名学论证,出故的四种方法:辟、侔、援、推。

出故四法出自《墨子·小取篇》,上面解释说:“辟(同譬)也者,举他物而以明之也。侔也者,比辞而俱行也。援也者,曰:子然,我奚独不可以然也?推也者,以其所不取之同于其所取者予之也。”

关于“辟、侔、援、推”与故的关系,伍非百先生指出:“凡一说之立,必有‘谓’‘故’二辞。苟其人习于知言,或于对方所讨论问题有研究之素者,但一察其‘故’,而其说之真伪立判,不待繁言而解。如是者,仅举‘说在某某’,其立说已具。若其人不甚习辩术,且不谙所辩之事为何者,则必为之反复说明,期其了解信任而后已。如是者,则辞无定式,于‘说在某某’之外,更须加以辟、侔、援、推诸辞,为之疏通而证明之,如《经说》诸文是已。此《墨辩》立说之大概也。”【1】

简而言之,“辟、侔、援、推”是对故的进一步阐发。

辟,举他物而以明之也。就是打比方,用一个熟知的事物打比方,作为故,来说明论题之所谓。这在古籍中大量存在。如孔子用众星拱北比喻德政。《论语·为政篇》载孔子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同“拱”,环绕的意思——笔者注)之。”

侔,比辞而俱行也。侔,齐等也,事物间并列比较就是侔。有时取形式同一之辞,或增字,或减字,再看结论是否相同。比如《墨子·小取篇》有,“白马,马也;乘白马,乘马也。”“臧,人也;爱臧,爱人也。”

援,子然,我奚独不可以然也。援,援引,这是直接引用对方的说法(子然),来证明自己的说法(我奚独不可以然)。史上著名的例子是惠子与庄子濠上之辩。《庄子·秋水》记载,庄子与惠子在濠河桥上游玩。庄子说:“鯈(鯈,tiáo,又名白鯈、白鲦,一种生于淡水的小白鱼——笔者注)鱼在河水中游得多么悠闲自得,这就是鱼儿的快乐呀。”惠子说:“你又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庄子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儿的快乐?”【2】

推,以其所不取之同于其所取者予之也。推是推类,类推之意。例如说:凡人皆死,张三是人,所以张三有死。这里“人”是“所不取者”,张三是“所取者”,“死”是“所不取之同于其所取者”。

《墨子·小取篇》告诉我们,在运用出故四法时要十分谨慎。比如用譬时,“夫物有以同而不率遂同”,不能一同百同;用侔时,要恰如其分,“有所至而止”,比如“车,木也;乘车,非乘木也”;用援时,援引对方的“然”时相同,但要注意“所以然”是否相同,“其然也同,其所以然不必同”;用推时,“其取之也同,其所以取之不必同”;如果看不到出故四法的种种误因,就会离真实越来越远,谬误百出,上面说:“是故辟、侔、援、推之辞,行而异,转而危,远而失,流而离本,则不可不审也,不可常用也。”

没有十全十美的逻辑体系,印度因明、西方逻辑、中国名学各有其适用性和不足之处。相对来说,名家对逻辑的局限性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知止”,这是中国名学的显著特点。

(选自《中国名学:中国古典逻辑体系及其时代意义》,该书可在京东、当当上买到;支持我们,欲购作者签名版请加微信:zhai20050718)

注释:

【1】伍非百:《中国古名家言》,四川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452—453页。

【2】原文:“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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