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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说可治心疾 
作者:[新法家] 来源:[选自明代商书《士商类要》] 2011-12-28


    同僚子元有心疾,每疾作,辄昏愦如梦,或发谶语。或曰:“真空寺有一老僧,不用符药,能治心疾。”子元往叩之。老僧曰:“相公贵恙,根于烦恼,烦恼生于妄想。夫妄想之来有三:或追忆数十年前荣辱恩仇、悲欢离合及种种闲情,此是过去妄想也;或事到跟前,可以应顺,却乃畏首畏尾,三番四复,犹豫不决,此是现在妄想也;或期望日后富贵荣华皆如其愿,或期望子孙登庸,继美承前,与夫一切不可成不可得之事,此是未来妄想也。三者妄想,忽然而生,忽然而灭,禅家谓之幻心。能照见其妄而斩断念头,禅家谓之觉心。故曰:不患念起,惟患觉迟。此心若同太虚,烦恼何处安脚!”

 

又曰:“相公贵恙,亦原于水火不交,凡溺冶容而作色荒,禅家谓之外感之欲。夜深,枕上思得美色,或成宵寐之变,禅家谓之内生之欲,绸缪染着,皆消耗元精。若能离之,则肾水自然滋身,上交于心。至若思索文字,忘其寝食,禅家谓之理障。经纶职业,不告劳勤,禅家谓之事障。虽非人欲,亦损性灵。若能遣之,则心火不致上炎下交于肾,水火既交,疾病自祛。故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子元如其言,乃独处一室,归窒万缘,静坐月余,心疾如失。予在汴台,闻子元之言,曰:“禅说可治心疾,姑取其一节可也。”

 

释义:

 

与我同朝为官的子元有心理上的疾病,每当病发作时,就昏昏沉沉,如在梦中一样,有时还说一些预言样的话。有人说:“真空寺里有一个老和尚,不用符,也不用药,而能治心理上的病。”子元由是前去拜访。老和尚说:“您的病,病根在于烦恼,而烦恼来源于妄想。妄想的来源有三种:有时回想数十年前的荣辱恩仇、悲欢离合,以及其他种种情况,这是对于过去的妄想。有时对于眼前事,本来可以随顺自然,却畏首畏尾、思前想后,犹豫不决,这是对现在的妄想;有时希望以后能如愿以偿地享受荣华富贵,有时希望子孙科举考试应考中选,光宗耀祖,还有其他所有不可能成功不可能得到的事,这是对未来的妄想。三种妄想,一会儿生,一会儿灭,这就是禅宗讲的幻心。能够用慧光反照这些妄念,并斩断这些念头,就是禅宗讲的觉心,所以说:不怕妄念起来,就怕觉照得太晚。人们的心本来如太虚一样无有,烦恼又哪里能够安身!”

 

老和尚还说:“您的病,也与心火肾水不相交有关。凡是沉溺于美色,行为荒淫的,禅宗称之为外境所感召的欲望。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想着美女,有时会进入夜梦之中,禅宗称之为内心引起的欲望。这类紧密的染执,都会消耗人类的精气。如果没有这些,则肾水自然会滋养身体,与上面的心火相交。至于用大脑思考问题,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这是禅宗所说的理障。为了自己的事业,不辞辛苦,这是禅宗所说的事障。即使不属人的私欲,也会损害人的本性。如果能将这些去掉,则心火不至于上升致病,反而会与下面的肾火相交,滋养身体,这样疾病自然会去除了。所以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子元按照他的话,自己独处一室,让万缘放下,打坐一个多月,心理上的疾病就没有了。我在汴梁(今开封)听到子元的这些话,说:“禅师的话可以治心理上的病,不防拿来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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