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诗经·秦风·无衣》
这是一首激昂的战歌:周幽王十一年(公元前771年),狄戎侵周,陷镐京,杀幽王 。秦地近王畿,与周室休戚相关,其民尚气概,先勇力,厚重耿直,忘生轻死,遂一呼而百喏,群起反抗外夷入侵,《无衣》应运而生。
这是一篇誓师的檄文:鲁定公四年(公元前506年),伍子胥为报父仇起吴兵伐楚,楚昭王亡奔随,吴遂入郢。楚大夫申包胥如秦乞师以救楚,立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兵乃出。定公五年,秦子蒲、子虎车五百乘以救楚,败吴师于军祥。
“岂曰无衣?”开篇即是问答的句式,似自责,似反问,充溢着不可遏抑的杀伐之气,一下点燃了将士们战斗的意志,顿生一股吞吐六合的雄心,于是千万将士同声应和:“与子同袍” “与子同泽” “与子同裳”!
接着是极富动作性的词句:“修我戈矛”“修我矛戟”“修我甲兵”,王要我们出征,我们要整备好自己的兵戈。想象一下将士们擦拭兵刃整装待发的热烈场面吧,循着重叠复沓的韵律,既可歌又可舞,那是怎样的一出活剧!
然而重叠复沓却并不代表简单机械的反复,诗歌到了每章末开始不断层进,有所发展:“与子同仇”——刚刚彼此熟悉,我们做好了共同面对敌人的准备;“与子偕作”——在一起训练为战争做准备的过程中克服困难,我们渐渐成为朋友。“与子偕行”——就要真的出征了,我们在与敌人的浴血拼杀中会由共患难的朋友变成同生死的兄弟。
让我们展开这样一副历史画卷:兵车滚滚,战马萧萧,玄衣轻甲的百万秦师,为着始皇帝一统华夏的不世雄心,出函谷平三晋灭荆楚扫燕降齐。又经过了数千年的轮回,在那被大风吹起漫天黄土的甘陕高原上,依然留存着他们彼此间朴素真挚的战斗情谊和勇武豪迈的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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