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topher P. Atwood,《华尔街日报》,香港时间2005年11月21日10:33更新
蒙古何以成为美国领导人每每出访亚洲时非常热衷的目的地呢?总统布什(George W. Bush)和国务卿赖斯(Condoleezza Rice)将于周一访问乌兰巴托,这距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Donald Rumsfeld)访问蒙古仅有一个月的时间。
当然,访问蒙古比多次出访北京或东京更加有趣。拉姆斯菲尔德参观了一座蒙古包,得到了一匹马作为礼物,他当即给这匹马起名为蒙大拿。蒙古草原的浪漫和成吉思汗(Genghis Khan)的传奇都成为众多媒体绘声绘色描写的重心。
但即使是有趣也需要充分的理由,蒙古在如此紧凑的访问日程中赢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是因为它存在目前令华盛顿著迷的地缘战略问题。首先,蒙古已经成为向民主体制转变的全球趋势中的教学范例──它是90年代亚洲唯一一个从共产主义成功转变为市场经济的国家。此外,蒙古还处于直接面对中国崛起的前沿,并成为反恐战争中值得信赖的盟友。
也许世界上再没有其他人象蒙古人那样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考虑如何同中国人打交道。中国在20世纪初试图同化蒙古人的努力给他们留下了苦涩和猜忌,使他们投入了苏联的怀抱,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80年代中后期苏维埃联盟解体。
在过去5年里,蒙古已经成为中国进口铜、锌、钢铁,甚至石油的来源之一,带动了采矿业的蓬勃发展。但蒙古人仍保留著东欧式的消费习惯,对来自中国的伪劣进口品嗤之以鼻。乐观主义者认为他们同中国的关系就如同加拿大对于美国一样:原材料的供应国、北方的度假胜地。不过,越来越多的蒙古人对如此依赖于南方的强大邻国感到忧心忡忡。随著中国的继续崛起,蒙古将成为首个面临考验的国家:紧邻亚洲新兴巨人的小国能否继续保持繁荣发展。
在反恐战争方面,蒙古坚定的支持同布什政府高官在访问其他国家时经常遇到的街头抗议形成了鲜明对照。蒙古弱小的军队被重新武装成维和力量,共有5批蒙古士兵(每批130人)进驻伊拉克南部,迄今为止还没有伤亡事件,也没有任何关于提前撤军的言论。蒙古军队还参与了阿富汗的维和行动。
这对蒙古意味著什么?自从摆脱了苏联的束缚后,蒙古的对外政策就强调同“第三个邻居”构建良好的关系,以平衡与中国和俄罗斯的关系。在经济上和政治上,这意味著同世界其他国家建立更密切的关系。但在军事上和战略上,蒙古越来越向地理上非常遥远的“第三个邻居”──美国倾斜。
双方面临的挑战是克服可能影响美蒙关系深入发展的地理障碍。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计划之外的行动却可能最为有效。由于美国贸易规定中存在的漏洞,美国在蒙古经济中的地位显得尤为突出。根据老的管理全球纺织品贸易的多边纺织品协定,蒙古在美国进口产品中可免受配额约束,因此中国大陆和香港的贸易及商业人士纷纷在蒙古设立组装厂,从事以美国为目的地的后期服装成型工作。因此,蒙古对美国的出口在1995年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2000年就占到蒙古总出口额的20%。到2004年,蒙古对美国的出口额又增长了一倍。但在今年初取消配额制后,蒙古对美国出口受到冲击,又回到了2001年时的水平。迄今为止,蒙古3万多名纺织工人中的大多数仍保留著工作,因为投资者认为中美之间的贸易纠纷仍将持续,但这些人的未来充满著不确定性。
同美国有所联系的人也在不断增加,尤其是以完全没有计划的方式:非法移民。在华盛顿、丹佛和芝加哥,现在已经出现了拥有数千人的蒙古人社区,其他地区也有一些规模较小的社区。几种蒙古语周刊已经在美国发行,充斥著移民程序的文章和蒙古房地产经纪人的广告。
近一个世纪以来,蒙古一直在寻求独立,这首先就面临著地理位置的局限性。自1990年以来,历届美国政府在帮助蒙古走向市场民主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不过,在双方政府加强共同利益和价值的同时,贸易和移民也使普通蒙古人和美国人前所未有地走到了一起。
(Christopher P. Atwood是印第安那大学中欧亚研究教授,《蒙古及蒙古帝国百科全书》(Encyclopedia of Mongolia and the Mongol Empire, Facts on File, 2004)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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