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说过:“‘左翼’作家是很容易成为‘右翼’作家的。”“这样的翻着筋斗 的小资产阶级,即使是在做革命文学家,写着革命文学的时候,也最容易将革命 写歪;写歪了,反于革命有害,所以他们的转变,是毫不足惜的。”
岂止是作家文学家,其他人又何尝不如此。许多如今出名的右派自由派,当年可 都是“左”得出奇的主儿。
——比如,是谁最先“发明”的那个58年“大跃进”中最有名的口号:“人有多 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是毛泽东,不是刘少奇,不是邓小平,而是——胡绩伟 。身为当时“人民日报”的副总编,提出了这一口号,发了社论,狂热鼓吹主观 唯心主义,“左”不“左”?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当时“左”的发狂的主,后来摇身一变就把一切责任全推给了 别人:“国家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惨象完全是我们党造成的。”——你发明鼓 吹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算不算在内?不提。此公如今又成了“民主斗 士”,开口闭口“党史从头起就应该改写”、“只有突破共产党一党专政的统治 ,才能使我国最终成为一个真正的民主国家。这是历史的潮流,也是几十年的惨 痛教训。新一代的党的领导人必须有这种觉悟”、“毛氏王朝那帮厉行专制独裁 的当权人物,从根本上一错再错、错上加错地坚持一党专政的统治,把党内外真 正抱有民主思想,真正有志於民主事业的各界优秀人物一批一批地打压、摧残下 去,并在各种名目下的政治运动中,受到「无情打击」和「残酷斗争」。他们千 百次所说的「无产阶级民主比资产阶级民主高千百倍」的所谓「列宁主义原则」 ,在理论上是伪科学,在事实上是大骗局”、“我把所谓社会主义道路比喻为‘ 古道’,把共产党一党专政的体制比为‘瞎马’,把毛朝末代的核心领导比作‘ 狂人’。大家看吧:骑着一匹瞎马,沿着古老道路坚持走下去的狂人,面临的已 经是深谷绝壁!如果还不悬崖勒马,当然只能是粉身碎骨了”……从极“左”到 极右,够典型的吧?
——又比如,当初是谁最先“发明”的“两个凡是”?就是那个“改革开放论坛 理事长”、“中共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号称“党内一支笔”的郑必坚——此 公当年信誓旦旦“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 ,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如今则满脸谄笑向美国人摇尾乞怜:“面对这样的 共产党……美国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而美国国务院第二号人物佐利克则公开 夸奖郑必坚:“我很高兴地认识这么一位有识之士。他在中国经历巨变的时刻通 过中央党校这个论坛影响了很多官员的观念。”——从“两个凡是“到“在中国 经历巨变的时刻通过中央党校这个论坛影响了很多官员的观念”,算不算从极“ 左”到极右?
——更有名的应该算是吴敬琏。此公今天号称“吴市场”、“学者的良心”,当 年呢?
吴敬琏女儿写的《我和爸爸吴敬琏》一书披露了以下事实:
吴敬琏“大义灭亲”,跟当了“右派”的父母坚决“划清界限”,毫不留情“揭 发批判”。
吴敬琏“文革”中是“五.一六”分子(“五.一六”是文革中以炮打周总理、 大闹打砸抢而闻名的一个组织)
吴敬琏积极参与了批判孙冶方。(1964年组织批判孙冶方,吴敬琏是最得力的棍 子手,用棍子学术模式,包括个人人身攻击,进行对孙冶方的批判。)
吴敬链后又同样的方式猛批自己的老师顾淮。
吴敬琏当初“左”到了家,教训老婆不许坐沙发,说无产阶级都坐凳子,你为什 么要坐沙发?而吴敬琏更不止一次对全家人宣布:“一个人不应该有两件以上的 衬衫。”他对女儿往铅笔盒、橡皮上写名字很反感,“不要把这么一点点小东西 都变成‘私有财产’”
有人或许争辩说这些都是“文革”那个特殊历史时期的事,不算数。那么“文革 ”之后呢?
号称“吴市场”的吴敬琏在十二大开过之后的1983年还在起劲地批判“市场经济 ”,大骂“从计划经济改变为市场经济”的主张是“同20世纪二三十年代社会主 义论战中以米塞斯和哈耶克为代表的反社会主义派的观点相似”。(吴敬琏:《 论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属性和商品经济属性》,《工业经济管理丛刊》1983年第 9期)
当年“左”得出奇,如今右得抓狂;当年“大义灭亲”的“无良心”成了今天的 “吴良心”;当年起劲批判“市场经济”的“无市场”成了今天“言必称市场” 的“吴市场”;当年连沙发、第二件衬衫都斥为“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极“左 ”,如今则右得连资本主义国家都不能容忍——一方面作为国家证券委的评审委 员,一方面担任推荐公司上市业务的券商董事:这种“制度性腐败”在西方国家 都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犯罪行为——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是我 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不过“左”也好,右也罢,其实都是表面现象。不管如何变来变去,其实“万变 不离其宗”——谋私利。什么“学者的良心”、“理性思维”,全是信口开河; 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说是为民请命,实际全是假公济私。普通 老百姓愁的是买不起房子,人家愁的却是自家的停车场不够大,放不下五六辆汽 车。俗话说“狡兔三窟”,人家护照随时都备上五六本,比狡兔更狡。所以说所 谓“左”派右派其实全都是两面派。只要有利可图,需要“左”就“左”,需要 右就右,根本没有一定之规。正如鲁迅所说:“无论古今,凡是没有一定的理论 ,或主张的变化并无线索可寻,而随时拿了各种各派的理论来作武器的人,都可 以称之为流氓。”“所以外面虽然好像突变,其实是并非突然的事。倘没有应具 的条件的,那就是即使自说已变,实际上却并没有变,所以有些忽然一天晚上自 称突变过来的小资产阶级革命文学家,不久就又突变回去了。”
有些人开口闭口骂批判“主流精英”的人是极“左”、“文革余孽”。其实真正 的极“左”、“文革余孽”往往恰恰正是这些“主流精英”:当年闹极“左”, 如今变极右,从头到尾一个两面派。不信翻翻这些人的老底子,历史地看,全过 程地看,保证一目了然。
“左派”=右派=两面派不是什么新鲜发明,“古已有之”。既然如此,为什么偏 偏总是这种人吃香?简单得很,“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当权的喜欢两面派, 两面派怎么可能不吃香? |